我家二舅妈亿利金融,孙丽娟,是亲戚里一个独特的存在。每次她来,我家就像是进了“神偷奶爸”里的反派,她不是来探亲的,分明是来搞侦察的。从客厅到卧室,再到厨房,每一寸角落都逃不过她的“火眼金睛”。
更离谱的是,每次临走,她总能精准地从我家厨房顺走几头大蒜。起初觉得好笑,后来,这怪癖渐渐成了我们家的一个心病。
▌01
我叫许诺,今年三十出头,和丈夫陆泽在城里经营着一家不大不小的设计工作室。日子过得平静而温馨,直到二舅妈孙丽娟的定期“家访”打破了这份宁静。
她来的次数并不算频繁,大约两三个月一次,但每一次都足以在我们家掀起一场小小的风波。我妈陈淑琴是家里的老好人,总说“都是亲戚,忍忍就过去了”,可这事儿真没那么容易忍。
第一次注意到二舅妈的“侦察”行为,是我刚结婚那会儿。她来我们新房串门,说是看看我们俩过得怎么样。我当时还挺高兴,以为她真心关心我们。
展开剩余96%结果,午饭过后,我回卧室拿东西,却看到她正站在我的衣柜前,手指轻轻拨弄着我挂出来的几件新衣服。我愣了一下,她也有些尴尬地笑了笑,说:“哎呀,诺诺啊,你这衣服料子不错,挺显身材的。”
我心里有些别扭,但也没多想。直到后来,这种“别扭”成了常态。她会走进我的书房,拿起我的书翻看几页;会打开冰箱,仔细查看里面的食物保质期;
甚至有一次,我亲眼看到她蹲在客厅的绿植前,用手捏了捏花盆里的土,嘴里还嘀咕着:“这土不够肥啊。”
陆泽第一次见识到二舅妈的“神通”是在我们结婚后的第一个春节。那天亲戚们都来了,家里热闹非凡。二舅妈照例来了,她不像其他人那样坐在客厅聊天,而是悄无声息地在家里各个房间穿梭。
陆泽当时正在阳台接电话,无意中看到二舅妈从我们的卧室出来,手里还拿着一个我平时用来放零钱的小罐子。她快速地把罐子放回原位,然后若无其事地去了厨房。
陆泽挂了电话,疑惑地问我:“你二舅妈刚才是不是进了我们卧室?”
我心头一紧,说:“可能吧,她到处都喜欢看看。”
陆泽的眉头皱了起来:“她拿你那个零钱罐子干什么?”
我这才意识到,陆泽看到的是她“翻”完后的归位动作。我连忙跑到卧室检查,零钱罐子里的钱一分不少,但罐子的位置确实挪动了一点。
“她可能就是好奇,看看里面装了什么吧。”我安慰自己也安慰陆泽。
但陆泽显然没那么容易被说服。他是个讲究界限感的人,二舅妈这种行为在他看来,无疑是对隐私的极大侵犯。
最让人哭笑不得的,还是她对大蒜的执念。
我们家是北方人,做饭离不开大蒜。厨房里总会备着两三头饱满的大蒜。二舅妈每次来,临走时,总会悄悄地从厨房篮子里拿走一头,或者两头,最多的时候,我发现她拿走了三头。
一开始,我以为是她忘了带大蒜,或者她家的用完了,顺手拿几头也无可厚非。毕竟是亲戚。可这事儿发生的频率实在太高了,高到连我妈都开始察觉到了。
有一次,我妈特意在二舅妈来之前,把家里的大蒜藏了起来,只在厨房显眼处放了一头。结果,二舅妈走后,那一头大蒜也不见了。我妈哭笑不得地对我说:“你说她图什么啊?家里又不是没有。”
我真的不明白。二舅妈家境并不差,二舅许建国在厂子里当个小领导,表妹许悦也在银行工作,收入稳定。他们家根本不缺那几头大蒜的钱。这种行为,更像是一种……习惯?或者说,一种强迫症?
我把这事儿跟陆泽一说,陆泽直接炸了锅。“许诺,这已经不是大蒜的问题了!这是原则问题!她每次都翻我们家,把我家当什么了?侦察基地?菜市场?”
我赶紧安抚他:“哎呀,你别这么激动,她可能是年纪大了,有点小毛病,不是故意的。”
“不是故意的?那她每次都把大蒜拿走,是梦游拿的吗?”陆泽气得不行。
我知道陆泽是真的恼火了。他的家教严格,对这种“不请自来”的侵犯行为零容忍。而我,虽然也觉得不舒服,但碍于亲戚情面,总想着息事宁人。
这成了我们小夫妻之间一个潜在的矛盾点。二舅妈的每一次到访,都像在我家埋下了一颗不定时炸弹。
▌02
二舅妈的“侦察”行为并没有因为我们的察觉而有丝毫收敛。相反,随着时间的推移,她的行为模式似乎变得更加“专业”和隐蔽。
有一次,我和陆泽周末在家休息,二舅妈突然不请自来。她按门铃的时候,我正穿着睡衣,头发乱糟糟的。打开门看到是她,我心里一沉,但还是强挤出笑容:“二舅妈,您怎么来了?也没提前说一声。”
“哎呀,路过,正好过来看看你们俩。怎么,不欢迎啊?”她笑呵呵地走了进来,目光已经开始在客厅里打量。
我赶紧回卧室换衣服,陆泽则负责招待。等我收拾好出来,就看到二舅妈已经坐在沙发上,手里拿着我随手放在茶几上的一本杂志,但她的眼睛却时不时地往我们的电视柜缝隙里瞟。那眼神,真的像是在搜寻什么重要线索。
陆泽给二舅妈倒了杯水,然后坐在我身边,用眼神示意我注意她的举动。
“诺诺啊,你这新买的电视机不错啊,挺大的。”二舅妈随口问了一句,但目光却没有停留在电视机上,反而落在了电视机旁的一个小抽屉上。
那个抽屉里,我们平时放着一些杂物,比如遥控器、充电线、还有陆泽的一些小工具。
我心里咯噔一下,预感不妙。果不其妈,没过多久,她就起身去了厨房,说是想看看我们有没有什么好吃的。我赶紧跟了过去,生怕她又顺手牵羊。
结果她只是打开了冰箱门,看了一圈,然后又关上,嘴里嘟囔着:“嗯,你们俩吃得还挺健康的。”
我松了口气。但等她从厨房出来,却径直走向了电视柜。
“这抽屉里放的都是什么啊?我看看。”她说着,手已经伸向了那个小抽屉。
我来不及阻止,她已经把抽屉拉开了一道缝。陆泽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。
“二舅妈!”我叫了一声,声音有些僵硬。
二舅妈的手停住了,她抬头看我,脸上带着一丝无辜的笑容:“哎呀,诺诺,我就是好奇,想看看你们都放了些什么小玩意儿。”
陆泽起身,走到她身边,声音平静但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:“二舅妈,这是我们夫妻的私人空间,有些东西不方便给您看。”
二舅妈的笑容僵在了脸上,她的手也缩了回去。气氛瞬间变得尴尬。
她讪讪地笑了笑,说:“哎呀,看我,老糊涂了,年轻人东西多,不方便看是正常的。”
这次事件之后,陆泽明确跟我说:“许诺,我不管你怎么想,下次她再来,我不会让她再进我们卧室和书房。至于厨房,大蒜我会提前收起来。”
我理解陆泽的感受,但毕竟是长辈,我总觉得这么做有点不近人情。我妈也劝我:“丽娟就是那脾气,你跟她计较什么?她又没真拿你什么贵重东西。”
“妈,这不是贵重不贵重的问题,是尊重不尊重的问题!”我妈的劝说让我更加烦躁。
我妈叹了口气:“她从小就是这样,喜欢东看看西看看的,以前在娘家的时候也是。我们都习惯了。”
“习惯了?您是习惯了,可我和陆泽不习惯!我们有自己的生活,有自己的隐私!”我语气有些重。
我妈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。她从小就对二舅妈比较迁就,觉得二舅妈命苦,所以总是多一份容忍。我妈这一代人,兄弟姐妹多,家族关系复杂,很多事情都是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”地过去。
但我们这一代人,更注重个人边界和隐私。
为了缓和矛盾,我试着从侧面了解二舅妈的过去。我问我妈:“二舅妈以前家里条件不好吗?是不是因为穷,所以才养成了这种习惯?”
我妈摇摇头:“也不是,二舅妈家条件一直都还行,她娘家也是城里的。她就是……从小就有点怪,喜欢在别人家翻东西。我们都以为是她好奇心重,也没往心里去。”
“那她为什么老拿大蒜?”我追问。
我妈想了想,说:“大蒜啊……她好像特别喜欢吃蒜泥白肉,每次炒菜都要放很多蒜。可能她觉得你家大蒜特别好吧。”
这解释让我哭笑不得。为了几头大蒜,至于每次都搞得跟地下党接头似的吗?
我决定这次不再忍让。下一次二舅妈再来,我得找个机会跟她好好谈谈,或者至少,让陆泽出面,把我们的底线摆出来。否则,这个家迟早会被她“侦察”得鸡犬不宁。
▌03
我的“好好谈谈”计划,还没来得及实施,就被二舅妈的下一次突袭打乱了。
那是一个周五的傍晚,我和陆泽刚下班回家,正准备做饭。门铃又响了。陆泽下意识地皱了皱眉,我心里也立刻浮现出不好的预感。
打开门,果然是二舅妈。这次她不是一个人,还带着表妹许悦。许悦比我小几岁,性格温和,和二舅妈完全是两个极端。看到她,我心里稍微松了口气,至少有许悦在,二舅妈应该会稍微收敛一点。
“哎呀,诺诺啊,我们娘俩路过,正好过来蹭顿饭。”二舅妈笑呵呵地挤了进来,许悦则有些不好意思地冲我笑了笑。
“二舅妈,许悦,快请进。”我只好把她们迎进来。陆泽在厨房探出头,看到是她们,脸色虽然不太好看,但也只是点了点头,没说什么。
许悦坐下后,悄悄拉了拉我的衣角,小声说:“表姐,我妈她今天心情不太好,您多担待点。”
我心里一动亿利金融,心情不好?难道她有什么心事?这或许是一个了解她的机会。
然而,我的期望很快就落空了。二舅妈坐下没多久,就开始了她的“例行公事”。她先是走到阳台,查看我养的几盆绿植,然后又去了书房,拿起陆泽的几本专业书翻看。我几次想叫住她,都被许悦的眼神阻止了。
“妈,您不是说饿了吗?咱们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菜吧。”许悦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。
二舅妈这才从书房出来,径直走向厨房。我和许悦紧随其后。陆泽正在切菜,看到二舅妈进来,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。
“哎呀,泽啊,你这菜刀不错啊,挺亮的。”二舅妈说着,竟伸手去拿陆泽正在用的菜刀。
陆泽吓了一跳,连忙把刀往旁边一挪,语气有些生硬:“二舅妈,刀是利器,您小心点。”
二舅妈讪讪地收回手,但目光却落在了厨房的调料架上。她拿起一瓶酱油,仔细地看了看瓶身,又拿起一包食盐,捏了捏里面的颗粒。
我看得头都大了。许悦则在一旁低着头,显得非常尴尬。
“诺诺啊,你这厨房收拾得挺干净的,就是……”二舅妈突然话锋一转,目光落在了我专门用来放蔬菜的那个藤编篮子上。篮子里,放着几头刚买回来的新鲜大蒜。
我心里警铃大作。
“你这大蒜看着挺饱满的,是哪里买的?”她问。
我勉强笑了笑:“菜市场买的啊,二舅妈,您要是喜欢,回头我给您送点过去。”
“不用送,不用送,我看看就行。”她说着,手已经伸向了篮子。
我正犹豫着要不要阻止,陆泽突然出声了。
“二舅妈,您今天想吃什么?我给您做几个拿手菜。”陆泽的声音很平静,但却成功地吸引了二舅妈的注意力,她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。
二舅妈转过头,看着陆泽,似乎有些惊讶于他突然的热情。“哎呀,泽啊,你还会做饭呢?那可太好了,我就喜欢吃你做的菜。”
气氛暂时缓和了下来。晚饭时,二舅妈对陆泽的手艺赞不绝口,许悦也频频夸赞。我心里虽然仍有芥蒂,但也尽量维持着表面的和睦。
然而,就在她们吃完饭,准备离开的时候,那熟悉的场景再次上演了。
我送她们到门口,陆泽在客厅收拾碗筷。二舅妈和许悦已经换好鞋,我正准备关门,二舅妈突然说:“哎呀,我好像有东西落在你们家了,我回去找找。”
我还没来得及问她落了什么,她就转身又进了屋。我心里一沉,知道她又要故技重施了。许悦在我身边,她无奈地冲我摇了摇头。
果然,没过一分钟,二舅妈就从厨房走了出来,手里空空如也。
“没找到啊,可能是我记错了。”她说着,又笑呵呵地跟我道别。
送走她们,我回到厨房,陆泽正把垃圾袋系好。我走到蔬菜篮子前,果然,那几头大蒜,少了一头。
我看着空了一小块的篮子,心里说不出的沮丧和愤怒。
“她是不是又拿大蒜了?”陆泽头也不回地问,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。
我点点头,重重地叹了口气。
“许诺,我真的受够了。”陆泽转过身,看着我,眼神里满是无奈和疲惫。“这已经严重影响到我们的生活了。我不可能每次她来都把家里贵重东西藏起来,也不可能每次都防着她拿几头大蒜。
这不是钱的问题,这是对我们家最基本的尊重。”
我看着陆泽,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。我的内心也充满了无力感。我妈的“忍忍就过去了”在我这里已经失效了。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
▌04
陆泽的忍耐显然已经到了极限。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是抱怨,而是开始认真考虑如何解决这个问题。
“许诺,我觉得我们应该跟我妈说清楚,让她去跟二舅妈沟通。”陆泽在一天晚上提议道。
我犹豫了。我妈向来维护二舅妈,而且她自己也觉得这事儿没那么严重。我怕她会觉得我们小题大做,甚至会因此和我们产生隔阂。
“妈那边……”我欲言又止。
陆泽看出了我的顾虑,他叹了口气:“我知道你为难,但这件事如果再不解决,我们俩的矛盾也会越来越深。”
他说的没错。二舅妈的问题已经成了我们婚姻生活里的一个隐形炸弹。
第二天,我还是硬着头皮给我妈打了电话,把陆泽的意思转达了过去。我妈果然不出我所料,听完之后语气变得有些不悦。
“诺诺啊,你怎么能跟你二舅妈计较这些小事呢?她就是那脾气,你又不是不知道。再说,她也没拿你什么值钱的东西,不就是几头大蒜吗?”我妈在电话那头说。
“妈,这不是大蒜的问题!是她每次都把我家翻个遍,这让我们觉得很不舒服!我们有自己的隐私!”我尽量心平气和地解释。
“哎呀,隐私不隐私的,都是一家人,有什么隐私可言?她就是好奇心重,又不是坏心眼。你跟陆泽就不能体谅体谅她吗?”我妈的语气开始带着责备。
我感到一阵委屈和愤怒。为什么受害者反而要被指责?
“妈,您要是觉得这是小事,那下次她再来的时候,您就别让她进我们卧室和书房,看看您自己能不能接受。”我语气也硬了起来。
我妈在那头沉默了片刻,然后说:“行了行了,我知道了。我去跟她说说,行了吧?”
虽然我妈答应了,但我知道她心里肯定不乐意。而且,她去说,真的有用吗?二舅妈的习惯已经根深蒂固,真能因为我妈几句话就改变?我对此持怀疑态度。
果然,没过多久,我妈就给我回了电话,语气更加无奈。
“诺诺啊,我跟你二舅妈说了,她听了之后,也挺不好意思的,说以后会注意的。”我妈说,“她还说,她就是觉得你们家什么东西都特别好,所以才想多看看。”
“那大蒜呢?”我直接问道。
我妈支支吾吾地说:“她说她就是随手拿了,没多想。”
我心里一阵冷笑。没多想?随手拿?这理由也太敷衍了吧。
然而,事情并没有因此结束。反而因为我妈的介入,二舅妈的“侦察”行为变得更加隐蔽,也更加令人难以捉摸。
大约又过了一个月,二舅妈又来了。这次她来得更突然,甚至连许悦都没跟着。
我打开门,看到她,心里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。
“诺诺啊,我今天正好路过,顺道来看看你。”二舅妈笑得一如既往地热情。
我把她迎进来,客厅里,我和陆泽的茶几上放着几本最近在看的书,还有一些零食。
二舅妈坐下后,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开始“侦察”。她只是端起我给她倒的水,慢慢地喝着,然后开始问我一些家常。
“诺诺啊,你最近工作怎么样啊?陆泽呢?是不是还在忙?”
我心里有些奇怪,她今天怎么这么“正常”?
我陪她聊了一会儿,然后去厨房准备水果。等我端着水果出来,却发现她已经不在客厅了。我心头一紧,立刻喊道:“二舅妈?您在哪儿?”
没有回应。
我走到卧室门口,房门虚掩着。我轻轻推开门,就看到二舅妈正蹲在我的床头柜旁边,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首饰盒,她正把盖子打开,盯着里面的东西看。
我的脑袋“嗡”的一声。那是陆泽送我的生日礼物,里面装着一枚小巧的钻石项链。虽然不贵重,但对我来说意义非凡。
“二舅妈!”我几乎是吼出来的。
二舅妈吓了一跳,手里的首饰盒“啪嗒”一声掉在了地上,里面的项链也滚了出来。她慌乱地蹲下身去捡。
陆泽听到声音,也从书房冲了出来。他看到眼前这一幕,脸色瞬间变得铁青。
“孙丽娟!你在干什么?”陆泽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。
二舅妈捡起项链,手有些颤抖。她抬头看着我们,脸上不是往日的笑容,而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慌乱和惊恐。她的嘴唇翕动了几下,似乎想解释什么,却发不出声音。
空气仿佛凝固了。我看着她亿利金融,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这次,真的触碰到我们的底线了。
▌05
二舅妈的惊慌失措,让整个卧室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重。陆泽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,而我,也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和委屈。
“二舅妈,您到底想干什么?”我的声音因为颤抖而显得有些尖锐。
二舅妈紧紧捏着手里的项链,她的眼神躲闪着,不敢直视我们。她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,全身都在微微颤抖。
“我……我没有……我就是……”她支支吾吾,词不达意。
“就是什么?就是随便翻我们的东西?就是随便拿我们的东西?”陆泽上前一步,语气充满了压迫感。
二舅妈被陆泽的气势吓得后退了一步,她的脸色变得煞白。她手中的项链,因为紧张,几乎要被她捏变形。
“我……我没有拿……”她低声说,声音里带着哭腔。
“没有拿?那它为什么会在你手里?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卧室?”陆泽的忍耐终于爆发了。
二舅妈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。她抬起头,眼神里带着一种极度的无助和悲伤,那种眼神让我感到心口一紧。我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。
“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她带着哭腔说,“我就是……想看看……”
“看看什么?看看我们卧室里有什么东西值得你拿吗?”陆泽气得胸膛剧烈起伏。
我拉了拉陆泽的衣角,示意他冷静。虽然我也很生气,但二舅妈此刻的状态,让我感到一丝异样。她的惊恐,她的无助,似乎不仅仅是因为被我们抓包的尴尬。
“二舅妈,您是不是有什么事?”我尽量压低声音问道。
二舅妈没有回答,她只是摇着头,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。她把项链小心翼翼地递给我,然后转身,跌跌撞撞地朝着门口跑去。
“二舅妈!”我下意识地喊了一声。
陆泽也愣住了,他没想到二舅妈会是这样的反应。
二舅妈没有回头,她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,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我家的大门。
我们俩面面相觑,卧室里只剩下项链掉落的清脆声响,以及二舅妈仓皇离开时带起的冷风。
“她到底怎么了?”我困惑地看着陆泽。
陆泽的脸色依然很差,但他眼中的怒火已经渐渐被困惑取代。“我也不知道。她从来没有这样过。”
我们俩把卧室整理好,项链放回原位。但二舅妈那惊恐的眼神,却久久地萦绕在我脑海中,挥之不去。这不像是一个惯偷被发现后的反应,更像是一个藏着巨大秘密的人,被意外揭穿后的崩溃。
我给许悦打了电话,想问问二舅妈的情况。许悦接电话的时候,声音也带着一丝焦急。
“表姐,我妈她一回家就哭个不停,什么都不肯说。我问她怎么了,她就说‘我什么都没拿,我真的什么都没拿’。她是不是在你们家受了什么委屈?”许悦问。
我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许悦,包括二舅妈在卧室里拿着我项链的事情。许悦听完之后,沉默了很久。
“表姐,我妈她……”许悦的声音有些犹豫,仿佛在斟酌着什么,“我妈她从小就有些……不一样的习惯。我爸也说,她是因为以前家里吃过苦,所以对很多东西都特别看重。”
“吃过苦?那她为什么会这样?她家不是一直都挺好的吗?”我问道。
“不是她娘家。”许悦的声音低沉了下来,“是我妈小时候,有一次……差点饿死。”
我的心猛地一跳。差点饿死?这听起来像是一个久远而沉重的故事。
“到底是怎么回事?为什么我从来没听我妈提起过?”我追问。
许悦叹了口气,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和悲伤。
“表姐,这事儿……我妈不让对外人说。她觉得这是家丑,怕别人笑话。”许悦说,“但我看她今天这样,我真的担心她。也许,是时候把这些事情说出来了。”
我屏住呼吸,等待着许悦的下文。我预感,一个深藏多年的秘密,即将被揭开。而这个秘密,很可能就是二舅妈所有怪异行为的真正原因。
▌06
许悦的声音带着颤抖,她告诉我了一个尘封多年的往事,一个关于二舅妈孙丽娟童年时期,几乎被遗忘的惨痛经历。
“表姐,我妈她不是故意的。她只是……生病了。”许悦的声音很轻,却像一块重石砸在我心头。
“生病?什么病?”我急切地问。
“是一种心理创伤,我爸说是‘创伤后应激障碍’,但具体表现就是她对很多事情都特别敏感,尤其是关于‘失去’和‘匮乏’。”许悦说,“这要从她很小的时候说起。”
原来,二舅妈孙丽娟并非如我们所知的那样,从小家境优渥。在她五六岁的时候,她的家庭经历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。那是一个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,她的父亲,也就是我的二姥爷,因为一场意外受伤,卧病在床。
家里的顶梁柱倒了,原本还算殷实的家庭,瞬间陷入了困境。
“我妈当时还有个弟弟,比她小两岁。家里没钱买药,也没钱买吃的。我外婆为了照顾我外公,根本顾不上两个孩子。”许悦的声音带着哽咽,“有一次,家里已经好几天揭不开锅了。
我妈当时还是个小孩子,她看着弟弟饿得哇哇大哭,自己也饿得头晕眼花。”
许悦告诉我,那几天,二舅妈的记忆里充满了饥饿和绝望。她的母亲,也就是我的二姥姥,为了给家人找吃的,几乎跑遍了整个村子,甚至去很远的集市上乞讨。但那年头,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,能要到的东西少之又少。
“我妈说,她最清楚地记得,家里唯一能找到的,就是一篮子还没剥皮的大蒜。”许悦说,“她当时饿得受不了,就拿起一头大蒜,直接生啃。那种辛辣和刺激,她一辈子都忘不了。
但也是那头大蒜,让她觉得肚子里好像没那么空了。”
我听到这里,心头猛地一震。大蒜!原来如此!
“后来呢?”我追问。
“后来,我妈的弟弟,就是她唯一的弟弟,在那个冬天,因为饥饿和生病,去世了。”许悦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悲伤。
我倒吸一口凉气。一个五六岁的孩子,亲眼看着自己的弟弟饿死,那种冲击,对任何一个成年人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,更何况是一个幼小的生命。
“我妈说,弟弟去世前,眼神一直盯着家里唯一剩下的一点食物——就是那篮大蒜。”许悦的声音越来越低,“她后来常常会做噩梦,梦到弟弟在向她要吃的,梦到自己手里拿着大蒜,却喂不饱弟弟。”
弟弟的去世,成了二舅妈心中永远的痛。而那篮大蒜,也成了她童年饥饿和失去的象征。
“从那以后,我妈就变得很奇怪。”许悦继续说,“她开始特别喜欢收集吃的,尤其是大蒜。
每次看到别人家有,她就想拿一点,不是因为缺,而是因为她觉得,只有把食物攥在手里,她才能安心,才能觉得自己不会再饿肚子。”
这解释了她对大蒜的执念。那不仅仅是几头大蒜,那是她童年匮乏和恐惧的具象化。
“那她为什么总喜欢翻别人家东西呢?”我问道。
“那也是她小时候养成的习惯。”许悦说,“弟弟去世后,我外婆精神受到重创,变得有些神志不清。我外公又卧病在床。我妈作为家里最大的孩子,才五六岁,就不得不承担起照顾全家的责任。
她每天都要在家里翻找,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,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拿出去换钱的东西。她甚至会去邻居家,偷偷地看看人家有什么剩饭剩菜,或者有没有什么不要的、能用的东西。”
许悦的声音充满了无奈:“我妈说,她那时候就是个小侦察兵。她要确保家里没有任何一个角落被遗漏,没有任何一点食物被浪费。
她要确保家里什么都有,什么都充足,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和家人,不再经历那种失去的痛苦。”
我听到这里,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。我突然明白了一切。二舅妈的“侦察”和“顺走大蒜”,并非出于恶意,更不是因为贪婪。
那是一个被童年创伤深深困扰的灵魂,在用她自己的方式,努力对抗着内心深处的恐惧和不安全感。
她并非真的想拿走我的项链,她只是在“侦察”我的卧室,确保这个家里没有“匮乏”,确保所有东西都在,一切都“安全”。而我的项链,或许只是她检查过程中,无意中触碰到的一个“物品”。
“我爸带她去看过心理医生,医生说她这种情况,需要长期疏导和治疗。”许悦说,“但她自己很抗拒,觉得这是她的‘秘密’,不能让别人知道。她怕别人知道她小时候的那些事,会嘲笑她,会看不起她。”
原来,二舅妈一直活在那个被饥饿和失去支配的童年阴影里。她的怪癖,是她自我保护的一种机制,也是她内心伤痛的外在表现。她把这些秘密深深地埋藏在心底,甚至不让她的女儿对外人提起。
“今天她被你们抓到,肯定觉得自己的秘密被发现了,所以才会那么惊慌失措。”许悦说,“她不是怕被你们骂,她是怕你们知道她的过去,然后嘲笑她。”
我挂断电话,心里五味杂陈。愤怒、委屈、不解,都被一种巨大的怜悯和心疼所取代。我曾经那么厌恶她的行为,却从未想过,这背后隐藏着如此沉重的故事。
陆泽在一旁听着我的电话,虽然没有听到全部细节,但从我的表情和许悦的只言片语中,他似乎也猜到了什么。
“许诺,她到底怎么了?”陆泽轻声问。
我把许悦告诉我的,关于二舅妈童年的悲惨经历,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陆泽。当听到二舅妈的弟弟饿死,以及她因此产生的心理创伤时,陆泽的脸色也变得沉重起来。
“原来是这样……”陆泽喃喃自语,他眼中的怒火已经完全熄灭,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同情。
我们都沉默了。这个夜晚,二舅妈的秘密像一块巨石,沉甸甸地压在我们心头。我们对她的所有抱怨和不满,都在这一刻,化作了无尽的理解和心疼。
▌07
二舅妈的秘密被揭开后,我和陆泽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。那些曾经让我们恼火、不解的行为,此刻都得到了充满悲情色彩的解释。我们开始反思自己,是否对二舅妈的偏见太深,是否从未真正尝试去理解她。
第二天一早,我给母亲打了电话,把许悦告诉我的那些往事,一字不落地转述给了她。我妈在电话那头听得泣不成声。
“哎呀,丽娟这孩子,她怎么从来没跟我们说过这些啊!”我妈的声音带着哭腔,充满了自责和心疼。
“妈,她说这是她的家丑,她怕别人知道会笑话她。”我说,“她一直把这些事藏在心里。”
我妈叹了口气:“她这孩子,从小就犟,什么苦都自己扛着。我们只知道她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,但没想到会是这样啊……”
我妈的情绪波动很大,她一再叮嘱我,这件事情千万不能对外人说,尤其是不能让二舅妈知道是我们把她的秘密抖落出来的。她担心二舅妈会因此更不信任我们,甚至会崩溃。
“诺诺,咱们以后对丽娟好一点,多体谅体谅她。”我妈语气恳切。
“妈,我知道了。”我的声音也有些哽咽。
放下电话,我看着陆泽,他正坐在沙发上,表情严肃。
“我们该怎么做?”陆泽问我。
“我们不能直接点破,不能让她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她的秘密。”我说,“那样她可能会更受伤。”
“那我们就这样看着她继续‘侦察’下去?继续拿大蒜?”陆泽有些无奈。
“不是看着她,而是用我们的方式去关心她,去帮助她。”我说,“也许,我们可以从大蒜开始。”
陆泽疑惑地看着我。
“下次她来,我们不藏大蒜了。”我说,“甚至,我们可以主动给她准备好几头大蒜,让她大大方方地带走。”
陆泽想了想,点了点头。“这倒是个办法。让她感受到,这些东西不是‘偷’来的,而是我们自愿给她的。这样或许能缓解她内心的匮乏感。”
除了大蒜,我们还讨论了其他一些细节。比如,当她开始“侦察”的时候,我们不再是去阻止,而是转移她的注意力,或者主动向她介绍家里的物件,让她感到被接纳和信任,而不是被防备。
然而,我们心里都清楚,这些都只是治标不治本。二舅妈内心的创伤,需要专业的心理疏导。但如果她自己不愿意,谁也帮不了她。
几天后,我接到许悦的电话。她告诉我,二舅妈的情绪平复了一些,但仍然不怎么说话,总是一个人发呆。
“表姐,我妈她还是不肯去看医生。”许悦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,“我跟她说了好多次,她都拒绝。”
“许悦,你别急。这种事情,需要慢慢来。”我安慰她,“我们可以从别的方面入手。比如,多陪陪她,多跟她聊聊天,让她感受到家人的爱和温暖。”
我决定,找个时间,带着陆泽去二舅家看看她。不是以“质问者”的身份,而是以“关心者”的身份。
当我们抵达二舅家时,二舅妈正在客厅里发呆。看到我们,她显得有些局促,眼神里依然带着一丝闪躲。
“二舅妈,我们来看看您。”我微笑着说。
陆泽也上前一步,递给我二舅买的水果:“二舅妈,您最近身体怎么样?看您好像瘦了点。”
二舅妈看了看我们,又看了看手里的水果,眼神复杂。她低声说:“我没事,挺好的。”
我们没有提那天发生的事情,只是和她聊起了家常。许悦也在一旁帮忙活跃气氛。我留意到,二舅妈虽然不怎么说话,但听到我们关心的话语时,她的眼神会稍微柔和一些。
临走时,我特意从包里拿出了几头饱满的大蒜,递给二舅妈。
“二舅妈,这是我们家自己种的大蒜,特别香,您拿回去尝尝。”我微笑着说。
二舅妈愣住了。她看着我手里的几头大蒜,又看了看我的笑容,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。她的手伸了出来,有些颤抖地接过大蒜。
“这……这是给我的?”她喃喃地问。
“是啊,给您的。您喜欢吃大蒜,以后我们家有,就给您留着。”我说。
二舅妈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。她紧紧地握着那几头大蒜,像握着什么珍宝一样。
我看到她眼底深处,那些被创伤和恐惧掩盖的光芒,似乎在那一刻,重新闪烁了一下。
我知道,这只是一个开始。漫长而艰难的治愈之路,才刚刚拉开序幕。
▌08
从二舅家回来后,我和陆泽都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。理解和同情,让那些曾经的恼怒和不快烟消云散。我们不再纠结于二舅妈的“侦察”和“大蒜”,而是开始用一种全新的视角看待她。
这种改变,也悄然影响了我们与二舅妈之间的互动模式。
几个月后,二舅妈又来我家了。这次,她来得依然突然,但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。陆泽提前将家里贵重物品收好,但厨房的大蒜,我们特意留了满满一篮。
二舅妈进门后,目光依然习惯性地在客厅里扫视。当她的视线落在厨房时,我看到她的眼神明显顿了一下。
“二舅妈,您坐,我去给您倒杯水。”我热情地招呼她。
陆泽则主动拿出了几样小零食,放在茶几上。“二舅妈,您尝尝这个,这是诺诺最近在网上买的,味道还不错。”
二舅妈接过水,尝了尝零食,她似乎有些不适应我们这种“主动投喂”的模式。她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起身去“侦察”,而是坐在沙发上,有些拘谨地和我们聊着天。
聊了一会儿,她还是忍不住去了厨房。我和陆泽相视一笑,没有阻止。
不一会儿,她从厨房出来,脸上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放松。我注意到,她手中空空如也。
“诺诺啊,你这大蒜真不错,看着就新鲜。”她随口说了一句。
我立刻接话:“是啊,二舅妈,您要是喜欢,待会儿走的时候多拿几头。反正我们家也多。”
二舅妈的身体僵了一下,她看了看我,又看了看陆泽,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。她没有拒绝,也没有立刻去拿,只是点了点头,说:“好,好。”
临走时,她果然又去了厨房。这次,她不再是偷偷摸摸,而是稍微犹豫了一下,然后大大方方地从篮子里拿了三头大蒜。
“诺诺,陆泽,谢谢你们啊。”她走出家门的时候,对我说了声谢谢,声音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真诚。
我看着她的背影,心里感到一阵温暖。这几头大蒜,不再是她“偷”走的,而是我们“送”给她的。这份“给予”,或许能慢慢填补她内心深处的那个“匮乏”的黑洞。
从那以后,二舅妈每次来我家,都会带走几头大蒜。但她的“侦察”行为明显减少了,她不再像以前那样,把我家翻个遍。她会坐在客厅和我们聊天,会和陆泽讨论一些家常,甚至会主动帮我收拾一下桌面。
虽然她依然没有提及自己的过去,也没有主动去看心理医生,但我们能感受到她的变化。她变得更加放松,眼神里不再有那么多的惊恐和闪躲。她开始在我们面前展现出她作为一个长辈的温和与慈爱。
我们也慢慢学会了如何与她相处。我们不再把她当作一个“问题亲戚”,而是当作一个需要被理解和被关爱的家人。我们会在她来之前,准备好她喜欢吃的水果和零食;
会在她“侦察”的时候,假装没看见,或者主动向她介绍家里的物件,让她感到自己是被信任的。
我妈也感受到了二舅妈的变化。她私下里告诉我:“诺诺啊,你二舅妈最近心情好多了,也开始愿意跟我说说话了。她还说,你和陆泽对她很好。”
听到我妈的话,我心里感到非常欣慰。虽然二舅妈的创伤可能无法完全愈合,但至少,她在我们的关爱和理解下,正在慢慢地走出过去的阴影。
而二舅妈的“侦察”,也从一个令人头疼的怪癖,变成了一个提醒我们去关爱和包容的特殊信号。
生活还在继续,家庭的羁绊也越来越深。我们知道亿利金融,爱和理解,是化解一切矛盾的最好良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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